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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:黑痕疫寐 旧

第三章:黑痕疫寐 旧

在远处,一座巍峨的城市渐渐映入我的眼帘。萨卡尔城的城墙高耸,厚实的石砖在晨曦的照耀下泛着幽绿的光泽。

城门处聚集了一群人​,似乎在交谈着什么,我勒紧缰绳,慢慢靠近。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前,那正是守门军士瓦迈巴赫。

“瓦迈巴赫军士。”出于礼貌,我向瓦迈巴赫打了声招呼。

瓦迈巴赫忽地回过头来。

“莱利先生?!”他的脸上浮现出惊愕的神色。

“来的正好,莱利先生。”

“发生了什么?”我一脸疑惑。

瓦迈巴赫指了指身侧的人群,只见人群中一个沾满血渍的男人卧在石砖地板上,一双空洞的眼睛正盯着瓦迈巴赫,嘴巴微微开合。男人身旁蹲坐着一名少女,她身着白色的斗篷,遮蔽住了她的容颜,让我看不清楚她的模样。

「凶案现场么?不对……」

「救人要紧。」

我侧身翻下马背,一个箭步冲了上去,半跪在男子身侧。我仔细观察着男子的五官,他的脸颊凹陷,双目无神,鼻梁塌陷,眼眶深陷,嘴唇干瘪,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食过一般,脸颊和嘴唇上还布满了一层黑色的毛发,看起来格外恐怖。

「这是......」

瓦迈巴赫凑了过来,面色凝重。

“莱利先生,记得您是一名草药商人吧?”

我微微颔首。

“请救救这个可怜虫吧!”​

“虽然是很无理的要求,但如果您有方法的话……”​

“请您搭救这个濒死的可怜虫吧!”​

​瓦迈巴赫恳切地看着我,目光充满了期盼。

“太迟了……已经结束了。”身旁的白衣少女淡漠地插话道,一袭白衣沾染上不少鲜红的血迹。

“这个人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了,再多的治疗也只是白费力气。"

少女的眼角带着泪痕,一脸悲戚,显然已经哭过几场了。

“如果……如果我能再早点……”

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无奈,我也似乎能够体会到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感情,只觉得鼻子一酸,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。

「是啊。」

「如果我那时能……」

「苔丝是不是就不会……」

可现实如此,没有什么如果,也没有什么早知道。

​我抬起男子的右臂,只见上面布满了深深的烂疮,烂疮处还渗出黑色的液体,散出一股恶臭。

「这是......」

“瓦迈巴赫军士……”​

“这个人,染上了疫寐。”​

疫寐?”

瓦迈巴赫露出了一抹忧虑的神情。

“还记得两年前的旧城瘟疫吗?”

“莱利先生,难不成?”

“同一种魔物虫子,它又回来了。”

​瓦迈巴赫面露难色,一旁议论的人们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,试图拉开距离,甚至有人转身离去。

“我去向执政官大人报告此事。”瓦迈巴赫拱手告辞,转身骑上一匹棕马,向着执政官府邸奔去。

“那么我……”一旁的少女站起身来,她的双眼有些迷茫。

“小姐,我需要你留在这里。”

“嗯?”她满脸不解。

“在受到疫寐侵染后的三至五天时间内,患者便会出现假死现象。”

“届时患者的生命体征表现微弱甚至消失。”

“等等,莱利先生,你的意思是?”少女的眉头微微皱起,眼眸深邃,意味深长地看着我,她沉吟良久。

“还有救……”

“抓紧时间的话。”

“那我们还等什么?!”少女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。

“能救他一命的话,要我做什么都可以!”

「疫寐并不算是什么致命的魔物,只是人们对它的无知才使得它有机可乘。」

「而现在,我已对这种魔物有了足够的了解了。」

「只要使用苔丝的法术……」

我面向少女,轻声地将我心中的想法告诉给她听。少女听完后,脸上露出犹豫之色,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答应我的建议。

“只需要帮我将他摁住就行。”

“只是摁住就行了?”

我点点头。

我从挎包中掏出一把匕首,随即在我的手掌上划出一道伤口。我握紧拳头,将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男人右臂上的烂疮上。

“我将献上最为纯净的血液。”

“愿请圣者浮喀斯特的荣光焚尽一切污秽。”

“燃尽,燃尽。”

男人的右臂开始冒出青烟,一团团黑气缭绕在他身边。男人浑身一颤,身躯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。他的双眼逐渐变得猩红,脸颊上长满了黑色斑纹,看起来就跟一头野兽无异,嘴中更发出怪异的嚎叫声,仿佛是一只野狼在咆哮着。

“莱利先生!”少女奋力地压住男人的肩膀,但却无济于事,他不断地挥舞着四肢,拼命挣脱着少女的钳制。

"只需要摁住他就行了,相信我!"

少女咬紧牙关,她的脸上露出坚毅之色。

男人的挣扎越来越激烈,我的伤口流血愈加的厉害。少女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,她正努力克服着巨大的心理压力。不一会儿,男子停止了挣扎,一动不动,就连脸庞上那狰狞的黑斑也不再浮动。

「终于结束了吗……」

少女松开了手,我的心也放了下来。

​“呼……”少女长舒了一口气,疲惫地坐倒在地,她低着头,双手捂着脸颊。

"谢谢你……莱利先生。"她抬起头,看向我,苍白的俏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。

“要是没有遇见莱利先生的话……”

“我说不定会自责很久……”

“谢谢你,莱利先生!”少女站了起来,走到我面前,伸出手去,握住我的手掌。

我看了一眼少女雪白修长的手掌,心中不禁有些尴尬。

「糟了,檀木盒子的事还没……」

我缓缓站起身来,轻轻拂去身上的尘灰,一阵风吹过,卷起了我的长袍,我低头看向少女,只见她的脸颊绯红一片。

"怎么了?"

少女摇摇头。

“那……那个……”

“那……那……那个……莱利先生……”

少女的脸越来越红,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。

"那个什么?"

少女咬着贝齿,脸色更红了。

"莱利先生......我......我......"少女的话说的支支吾吾,让我心跳都漏掉了半拍。

"我......我....”

「发生什么事了?」

「她想说什么?」

“我叫西比尔·舒尔茨……”

“是……是一名行医!”少女终于鼓足勇气,说出了这句话。她的脸颊更红了,就好像煮熟了虾米一般,红润而饱满。

她的双颊上浮现出一丝羞怯之色,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羞涩。

「发生什么事了?」

我怔住了,脑袋嗡的一声响。

“啊……这样啊……”

“如果可以的话……”

“莱利先生,能否……”

少女低垂着头,似乎有些不敢直视我,她紧紧地攥着双拳,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。

"如果......如果可以的话......请.....让我跟着您学习医术!”
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
「麻烦的家伙又找上门来了。」

​“容我拒绝,小姐。”我的眼眸微闪,轻咳一声,拒绝道。

西比尔闻言,脸色一僵,眼中的娇羞瞬间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黯然与失落之色。

“能……能告知我原因吗…”西比尔的眼中充斥着失望和伤感。

“我只是一介草药商人。”

“只是恰好会那么一点法术罢了。”我淡淡的说道。

西比尔微微低着头,脸颊上流露出失落的神色,她的双唇紧抿着,一言不发。

"莱利先生,真的是这样......"

少女似乎还不死心。

“而且……你也没有神明的庇护吧。”我轻叹了一声。

「没有庇护就意味着不能使用法术。」

「单凭现在的医疗环境,不会法术的医生能力实在有限。」

“可我……我......"西比尔的脸上流露出苦楚的神色,但她依旧不愿意放弃。

我能感受到这名西比尔的倔强与固执,我也不好多劝说什么,只能继续说道。

“舒尔茨小姐,你还有病人需要照顾。”

"莱利先生,我......"西比尔抬起头,看了我一眼,欲言又止。

我转身走到一旁,掏出手帕擦拭着匕首上的鲜血。牵起那匹马,翻身上马。

"抱歉,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。"

"莱利先生......"西比尔愣了片刻,忽然反应了过来。

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……”

“我得到了神明的庇护……”

“您能否……教我医术?!"

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柔弱,但却是十分诚恳,她的美目中闪烁着期待的目光,眼中的渴望是那么清晰的传递到我的眼底。

"好......我答应你的请求。"我点点头,答应了她的提议。

​“对了,还没有问过您的名字呢。”西比尔看着我的侧脸,笑靥如花。

"贝利·莱利。"我回过头,微笑着说道。

"听起来像个舞蹈大师的名字。"西比尔开心的笑道,她看着我的眼眸里充满着欢快的笑容,就像是天边那璀璨的星辰,耀眼无比。

「因为本来就是我借某个王国舞蹈家名字瞎编的。」

“等等,这个给你。”我将匕首用手帕包裹起来递到西比尔的面前,她疑惑地接了过来。

“等你得到庇护后,就带着它来找我吧。”我淡淡的说道。

“嗯!”西比尔郑重其事的点点头。

我看了西比尔一眼,翻身上马,朝着远处飞驰而去。

“莱利先生,我们还会见面吗?”

我的背后,突然传来一道甜甜的声音,我微微一怔,转身看向西比尔。

"当然会,如果有缘,我们自然还会见面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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